创造性阅读的理性思考与实践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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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们用什么来创造

2.1“无中生有”和“有上生新”

明确了创造性阅读主要是“创造”新的“阅读素养”,那么我再来讨论在阅读教学中,我们用什么来创造。先从陈老师使用的两个概念说起。请允许我再一次引用陈老师的论述:“关于‘创造性阅读’。创造的含义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无中生有’,包括一些较‘离谱’的活动,二是‘有上生新’,即在原基础上作修改补充,变成一样充满个性色彩的东西。创造性阅读也如此,学生既可以原文为基础生发出一些新见解和感受,也可以从原文中得到启发,给原文中的人物形象创设一个全新的结局。”(见《中学语文教学》2004年第4期)这里的关键,是关于“无”的解释。从陈老师的阐释来看,这里所谓“无”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没有”、“零”,而是对原文的一种态度。如果“以原文为基础”,这样的创造不属于“无中生有”而属于“有上生新”;如果“从原文中得到启发”,这样的“创造”就算是“无中生有”。

于是问题集中到“以原文为基础”和“从原文中得到启发”这两个表述上了。不排除这里有表述不清的情况。但我们揣摩作者的意思,似乎可以把“以原文为基础”理解为是“从原文出发”。如果这种理解没有违背作者的原意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换一句话说:如果“原文”是直接参与了“创造”,就属于“有上生新”;而“从原文中得到启发”,则似乎可理解为“从原文中找一些踪迹”。如果这种理解没有违背作者的原意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换另一句话说:如果“原文”只是提供一些“由头”,那么就属于“无中生有”。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陈老师要讲的其实不是“无”和“有”,而是“有多少”、“有什么”。“有上生新”的创造,原文有更多的参与;原文参与进来的,是原文“基础”的东西。“无中生有”的创造,原文只有更少的参与;原文参与进来的,可能只是一些次要的、“踪迹”性的东西。

2.2用文本中的什么来创造

应该指出,陈老师并没有对文本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陈老师坚守了“阅读”的底线:她并没有抛开文本、不要文本来创造。这与当前最激进的所谓“另类阅读”(孔乙己是因为偷光盘而被打断了腿;卖火柴的小女孩是因为开价太高才卖不出去;《背影》中的老父亲是因为懒得走路才从铁轨爬过去,还被“红袖章”抓住罚了款;《一件小事》中的车夫是因为垂涎过路女子的美色才特意把她绊倒等等)从本质上区别开来。换一句话说,陈老师是承认文本在创造中有某种作用的。她的观点是:在原文“基础性”内容上生发出来是“创造性阅读”,从原文“非基础性”内容上生发出来也是“创造性阅读”,并且具有同等重要的价值。

我承认作为“一般性社会阅读”,撇开文本的基础性要素、而只是利用文本中的一些次要的东西“创造”出与原文没有本质联系甚至没有任何联系的新东西,也是有意义的。比如有一个人从“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中读出了“人穷但要诚信否则连酒都没的喝”的道理,这当然可以(这是一种新的人格修养);有人读了《孔乙己》然后用“孔乙己”为自己设计的“长衫”注册商标,则只要工商局同意也无可无不可(这是对《孔乙己》的新的知识价值的发掘)。但是,这里所讲的“有意义”,和语文教学、和阅读教学是没有关系的,我们的语文教学、阅读教学的目的,不是让学生读了《孔乙己》后明白“人穷但要讲诚信否则连酒都没的喝”的道理,也不是为了让学生读了《孔乙己》后设计“孔乙己”商标的长衫的。

我与陈老师的分歧是:第一,我认为,创造性阅读教学应该创造新的“阅读素养”;第二,创造性阅读应该在原文“基础性”内容上生发出来的。陈老师的“孔乙己告状”,第一,它创造的不是“阅读素养”,有“忘本”“失魂”之嫌;第二,它不是用文本中“基础性”的内容创造出来的,有“微言大义”“牵强附会”之错。

2.3所谓“基础性内容”指的是什么

2.3.1到这里我总结一下我的思路:一方面,我把阅读分为“一般性社会阅读”和“教学性阅读”;另一方面,我把阅读中的“创造”分为从文本“基础性”内容出生发出来的创造和从文本“非基础性”内容生发出来的创造。我的观点是:“一般性社会阅读”也许可以从文本的“非基础性”内容出发,创造与文本没有什么本质联系甚至毫无联系的东西;但“教学性阅读”,则必须从文本的“基础性”内容的内在逻辑出发,读出由文本的基础性内容内在逻辑所规定的可能性中的东西。我们还是以《孔乙己》为例,另一位老师的课例提供了正面的例子,他的学生读了《孔乙己》后创造出来的三个“新作品”分别是从孔乙己的精神来源(四书)、孔乙己的社会处境、孔乙己的根本出路这三个方面展开他们的创造(参见俞建科《咬定文本不放松》,《中学语文教学》2005年第2期),这三个方面都涉及到《孔乙己》这篇作品的“基础性内容”,因而是语文教学所需要的“创造性阅读”。

2.3.2我之所以对“一般性社会阅读”和“教学性阅读”作出这样的区分,理由是:“一般性社会阅读”与“教学性阅读”是两种不同的阅读行为。“一般性社会阅读”的出发点,直接就是提高人的一般文化素养,这也几乎是唯一目的。只要提高了自己的一般文化素养,包括增加自然和社会知识、丰富人生体验和提高人格修养,创造过程也就完成了,阅读的目的就达到了。在这个过程中,文本只不过是一个引子,或者竟只是一个“由头”。一方面,创造了,文本也就可以“用过即扔”;另一方面,这个创造,也不管它是从文本中的哪一点作为引子或“由头”,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是不是由文本而来,不决定“一般性社会阅读”的质量,因为它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文本,无关文本,它的标准只在阅读后创造的“结果”本身的好坏深浅上。但是“教学性阅读”既是“创造的阅读”,更是“阅读的创造”,它的目的在于通过创造性阅读创造学生的“阅读素养”。“阅读素养”当然与人的一般文化素养有关,但“阅读素养”之所以是“阅读素养”,它的核心、关键,是人的一般文化素养如何向文本敞开,以及它如何有效地接纳和介入到文本的内在结构之中。总之,“阅读素养”是“关涉到文本”的素养,是做好“与文本结合”这件事的素养。因此,阅读素养的高低,决定于也表现于它与文本的哪一层面“结合”“关涉”,决定于也表现于他从哪一层面上有效接纳和介入文本的结构。与文本更深层面、更基础层面的“结合”和“关涉”,则能创造出更深厚、更丰富的“阅读素养”。

2.3.3当然,我们需要对“基础性内容”作一种更明确的概括。我在这里以《背影》为例试着归纳以下三点:一是环境(背景),二是结构,三是逻辑。比如朱自清的《背影》,是不是写到了父亲爬过铁轨的“事件”呢?是写到了;但有的学生“创造性”读出“父亲违反了交通规则”,则完全脱离了当时那个特定的历史环境。因为规则是特定历史环境中的人制定的,此时此地的“违反”可能彼时或彼地却“不违反”。第二是看结构,看“父亲爬铁轨”这一事件要素在《背影》中与其他事件要素处在一种什么关系之中,它们是构成一种“亲情结构”呢还是构成“违规结构”。比方“买桔子”与“爬铁轨,如果写父亲买桔子时趁卖主不注意偷偷地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两个,然后再描写”爬铁轨,它们之间可能构成一种对父亲的否定性结构关系,由此我们读出“爬铁轨”是“不讲文明礼貌”、“违反交通规则”也许是有可能的。第三是逻辑,如果我们把“父亲爬铁轨”当作“违反交通规则”来理解,那么与文本中所描写到的其他情节有没有逻辑冲突呢,与作者的创作动机有没有逻辑冲突呢?艾柯曾对诠释学提过三条原则,分别是:“简洁经济;指向某一单个的原因而不是诸多互不相干的杂乱的原因;与别的证据相吻合。”这三点,都是从逻辑这个角度来讲的。

2.3.4创造性阅读,是以承认文本的可变性、未定性为前提的。但我们也必须承认,文本的背景、结构和逻辑,则是客观的、确定的。在创造性阅读教学中,我们一方面鼓励、引导学生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思想感情、社会知识来补充、改造、创新那些可变性内容,另一方面我们引导、鼓励学生理解、读懂文本中那些确定性因素,并且在二者固有的张力中达到一种既以我为主、又开放接纳,既思接万载,又内外补充,既情感激荡又思维慎密的阅读境界。这样的创造性阅读,以唯物论和辩证法为基本前提,避免了绝对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泥沼,也避免了教学实践中的任意性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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