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的那边》教学参考:王家新批判:帕斯捷尔纳克情结

小编:

“山的那边是海,海的那边又会是什么呢?”

这是我在《语文大视野》的“思考与练习”中,为王家新的诗歌《在山的那边》所出的一道思考题。根据学生的习惯性思维,既然王家新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山的那边就是海!读者也就可能到海为止。作为对学生的启发,我认为还应该让他们想得更多更远,于是在不经意间出了这么一道题。我不知道读到此诗的人是怎么想的?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却要由我来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具有了某种象征意味。不过,我的答案只与王家新相关,并不带有普遍的意义,所以不影响其他答案的成立。

那么,山的那边是海,海的那边究竟是什么呢?海的那边是——帕斯捷尔纳克!

为了说明这个答案的正确性,有必要对《在山的那边》进行解读,不然,我们就无法从更深层的原因理解王家新及“知识分子”们对欧美诗歌的迷恋了,并把它当作水源和拯救中国新诗的最佳途径,甚至是唯一的途径。

小时候,我常伏在窗口痴想

——山那边是什么呢?

妈妈给我说过海

哦,山那边是海吗?

这个耽于幻想的孩子,与一般爱幻想的孩子具有不同之处在于:他不仅需要答案,而且对答案的真实性进行判断。看来,“妈妈”也没有真见过海,估计她对于海的知识的来源也是道听途说,自然她的权威性就值得怀疑。山那边是不是海,在自己没有亲见之时,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于是,怀着一种隐秘的想望

有一天我终于爬上了那个山顶

可是,我却几乎是哭着回来了

——在山的那边,依然是山

山那边的河,铁青着脸

给我的幻想打了零分!

妈妈,那个海呢?

这个时候,海已成为了一种信念,而且是一种特别坚强的信念。但是,由于“我”的线性思维,花费了很多努力,到达一个山顶之时,满心的希望被重重大山所阻碍,对“妈妈”更产生了怀疑。

这是第一部分的内容。我们再来看第二部分:

在山的那边,是海

美丽的、用信念凝成的海

今天呵,我竟没想到

一个幼时的意念却扎下了根

是的,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过

当我爬上那一座座诱惑着我的山顶

但我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

因为,我听到海依然在远方为我喧腾

一次次漫湿了我枯萎的心灵

臧棣说,诗歌是一种慢。对于王家新而言,信念不仅是一种慢,它更是一种痛,痛并快乐着的“痛”。这完全可以看着是“我”的成长

史。在这个过程中,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只是为着心中的海!一座座山都被踩在了脚下,但是海呢?依然不见踪影。显然,这时的山已不是山,而海也不是海了,山与海是作为现实与理想而存在的,并且时时处于对立之中。

在山的那边,是海吗?

是的!朋友呵,请相信——

在不停地翻过无数座山后

你终会攀上这样一个山顶

而在这道山的那边,就是海呀

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瞬间照亮你的眼睛……

这一节说教的味浓了些,也俨然是一个光明的尾巴,但是我们看到,“我”在见到海时的兴奋。王家新也不再受山的阻碍了,他要在海里自由自在地畅游了。

这首写于1979年的诗,在《王家新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7,下同)中,被放在第一首,也足见作者对它的重视。我不知道本诗是不是对北岛的《迷途》的回应?因为北岛写了《一切》后,舒婷写了《这也是一切》。当时,在北京的北岛可能见过太多的湖,湖再大,也是有限的,所以他只能看到“那深不可测的眼睛”。王家新生长在湖北的山区,突围的感觉必然强烈,所以他以海为信念,他看到的自然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瞬间照亮你的眼睛”!

这时,王家新正在武汉大学中文系学习,此时朦胧诗正以强有力的冲击波而引人注目。王家新也加入到朦胧诗的合唱之中,因此我相信这首诗便有了寓意。在字面意义上的对大海的向往和有关海的信念,只是其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是为了实现理想,要不畏惧一切困难,这是语文教科书的讲法,一般人都能领会得到的,而且在通常情况下,也只需要了解到这两个层面的意思就足够了;如果我们联系到对文化或文明的讨论,便不难得出大山象征着什么了!很明显,山指向了中国传统文化(文明),海则指向了海洋文化(文明)。20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进入大学并开始写作的人,对当时所接触到的西方各种文化思潮和文学思潮的心境,大多会有同样的喜悦,而且发自内心。这是第三层意思;我们似乎明白了王家新及“知识分子写作”为什么仍然会对中国诗歌传统不屑一顾,并仅以西方诗歌为宗的原因。因为“妈妈”除了能给“我”提供山那边是海的信息外,就什么也不能提供了。而“妈妈”所在的山中,更是没有什么东西,贫穷并贫血。一个很有意味的话题,便是这首诗关于寻找的主题,这是第四层意思:既然从“妈妈”处已找不到所需的东西,当然要离“妈妈”而去了。王家新后来的写作更为我们提供了坚实的证据。不过他找到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这个“父亲”正是——帕斯捷尔纳克!所以,王家新有着浓厚的帕斯捷尔纳克情结也就一点不足为怪了。

为了佐证我所说非虚,我们再来看看《空谷》:

没有人。这条独自伸展的峡谷

只有风

只有满地生长的石头

这条空谷,是不是对山的具体描绘?这样说来,我们就完全能够理解王家新的逃亡了。

我觉得《赞美》是一首很有意思的诗歌:

秋天来了

秋天用果实敲击大地

而我从酷夏中出来

我的语言松弛为山谷和大地

秋天来了

秋天的手指间晃动明亮的寂静

而我踏上通往郊外的路

我的马车欢快地越过死亡的阴影

秋天来了

秋天已先我抵达那一片枫林

而我跪下来

狂吻树木的伤疤,睁开的眼睛

秋天来了

在一阵风与另一阵风之间,来了

而我知道是什么在等着我

坐于群山之中,我全部的血流尽

这一曲对秋天的颂歌,如果没有其它阅读经验的干扰,的确是一首非常美妙的秋歌,真有秋天的梵阿铃的情韵。但这样的诗,我们又似曾相识。无论内容还是形式,实在太像法中诗人魏尔伦的《秋歌》,当然是翻译体。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什么叫“语言松弛为山谷和大地”?“我的马车”?为什么又非得要用这么个意象?能说明什么呢?这是没落的古典贵族,还是现代北方的农牧民?我不认为它有什么象征性,显而易见,这是作者用语的失误。而最后一段,则完全是王家新的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了——他的确要开始脱胎换骨了。这是他1988年的作品。

我先前以为,王家新是在旅居国外的时候,由于精神的无枝可依,才与帕斯捷尔纳克相遇的。我之所以要用“旅居”一词,而不是用“流亡”,虽然王家新有“王流亡”的诗坛美誉,并且那一时期也完全有可能是他在物质与精神双重苦闷的日子,是因为我看不出他具有真正意义上的流亡,即失去家园与无根的痛苦,这与西方作家的流亡实在是有本质的区别。第二层原因:王家新还在国内的时候,他已经与帕斯捷尔纳克相遇了。他的被人称道的两首诗——《瓦雷金诺叙事曲》、《帕斯捷尔纳克》,前者写于1989年,后者写于1990年,而这两首诗都与帕斯捷尔纳克息息相关。这样说来,王家新的帕斯捷尔纳克情结与他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并无直接的因果关系,只不过使他的帕斯捷尔纳克情结更加深了而已。

我为什么要用帕斯捷尔纳克情结这个词呢?并不是因为王家新写了两首关于帕斯捷尔纳克的诗。在一个人的写作生涯中,喜欢某一个或某一类型的作家,甚至把他(她)当作自己的精神导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绝对无可厚非。比如鲁迅推崇恶魔诗人,冰心对泰戈尔的继承,欧阳江河对于庞德的喜爱,艾略特发掘邓恩及玄学派,等等。我所使用这个词,恰恰与精神导师无关。帕斯捷尔纳克只是西方大师的代名词,它所要表达的确切含义是——帕斯捷尔纳克情结——西方大师综合症。也就是说,王家新产生了严重的大师幻觉。

在《王家新的诗》中,发现了这样一些标题:在卷一中,有《在一条街的尽头想凡高》、《加里斯奈德》;在卷二中,有《瓦雷金诺叙事曲》、《帕斯捷尔纳克》、《叶芝》、《卡夫卡》《布罗茨基之死》、《尤金,雪》、《格伦·古尔德》、《纳博科夫先生》等,这还不包括他的组诗中的诸如索尔仁尼琴、茨维塔耶娃等人。这类诗,并不是不可以写,但写多了,就非常容易陷于玩弄技巧中去,而且处理不好,按照西川的说法,最容易写成读后感。大家知道,“知识分子写作”早已把玩弄技巧当成了写作的手段,而且是很重要的手段。从这些标题可以发现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王家新从对大师的推崇,逐步发展到大师幻觉的产生。也许在诗歌中还不十分明显,不注意难以觉察,但在他的诗学随笔里就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比如,在《从听众席上站起来的女生》一文中,作为北大的学生,而且能够来听诗歌朗诵,又能提出比较尖锐且到位的问题,她的文学素质应是相当不错的,王家新却以此为契机写了一篇长文,说叶芝,讲希内,这些可都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啊!《纪念一位最安静的作家》,这篇长文通篇都在讲“盘峰诗会”及以后一段时间内与“民间写作”的代表人物于坚、伊沙、徐江、沈奇等人的恩恩怨怨,却非要往契诃夫身上靠,契诃夫也是大师啊!

如果王家新真的敢于承认自己就是大师,无论是不是真的大师,至少可以说明他具有舍我其谁的霸气和坦诚,恐怕我对于他的批评就显得没有道理与无聊了,但他缺乏这种勇气和坦诚的心态,因而显得虚伪与做秀,至少是非常矫情了。

王家新在湖南卫视台做了有关诗歌的节目,后来他发表了一个声明,说他自己并没有说过在“知识分子写作”中排第一的话。我不想去弄清双方的真伪,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我更愿意相信王家新是在借别人的口(笔)来证明自己是第一。意思是说,你们看别人都说我是第一了,还有什么可争的呢!因为在此之前曾有百晓生搞过一个诗坛108将的排名,王家新在整个中国诗坛早已是“第一”了,总不能中国诗坛“第一”在“知识分子写作”中还排不上第一的位置吧,那玩笑可就开大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王家新完全能够做到:一、不去做节目;二、不接受记者采访;三、更没有必要发什么声明,不是说谣言止于智者么?实际上,这仍然是帕斯捷尔纳克情结的体现。

“你终于想起自己是谁”,(《夏日正午的记忆》)我要问:你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吗?我忽然想起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这用在王家新及“知识分子写作”身上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因为西方诗歌绝不是唯一值得借鉴与学习的传统。

节选自《谯达摩、于坚、王家新批判》 作者:林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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