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俪影

年初二得知王映霞女士过世，享年92岁。很少有人知道，王女士最后几年一直住在杭州，可杭州人记得，这座城市留下过她青春的踪影，她早年的梦想与失落都能让人联想到一位值得缅怀的人物——“五四”作家郁达夫。当年她跟郁达夫的婚恋乃至后来的离异，实在绕不开时代的背景，成了新文化运动以后的一个人生话题。如今，曾与新文化先驱者呼吸相通的人士多已不存，随着王女士仙逝，那个时代的风雨情事大概可以划上句号了。

“五四”以后，一个重要的社会话题是“反封建”和“妇女解放”，追求恋爱自由，挣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婚姻，成为革命性的时尚。当时新文化运动的著名人物多有父母包办的婚配，当观念的变革给他们带来重新选择的机会时，各人面前则展开了大相庭径的道路。鲁迅与许广平相濡以沫的爱情最令人称羡，徐志摩、郁达夫为理想去爱，不意为爱付出了理想；胡适则将包办婚姻维持终身……最令人感慨的几对才子佳人、金童玉女式的结缡，他们的追求自有道理，那些惊世骇俗的抉择也是一段佳话，然而最终却是风飞雨翻，演绎了一出又一出现代“长恨歌”。如徐志摩与陆小曼、萧红与萧军、张爱玲与胡兰成、郁达夫与王映霞。不能说情形相同，可是都未能相守到底，理想终成幻影，其中自有警醒之义。这里旧话重提，不是为了探求什么说法，是借那些远去的俪影寄予今日的祝福：愿天下有情人情有所终。 00-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