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常谈》第2章:声、韵、调在文学上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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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楚声、韵、调的概念,是了解古典文学中许多现象的必要条件。叠韵的关系首先被利用来在诗歌里押韵。上古诗歌押韵以元音和谐为主,似乎声调不同也可以押韵。六朝以后用韵渐严,要求分别四声,后世的诗韵一直遵守这个原则。宋朝人做词,渐渐有上、去不分、甚至四声通押的情况,韵部也归并成较少的数目。到了元曲,四声通押成为通例。现代的京戏和曲艺用的是“十三辙”,可算是最宽的韵类了。

押韵可以是全篇用一个韵,也可以在当中换韵。律诗总是一韵到底,很长的“排律”也是如此。古体诗有一韵到底的,也有几句换一个韵的,例如自居易的《长恨歌》,开头和结尾都是八句一韵,中间多数是四句一韵,有几处是两句一韵。词的用韵较多变化,举一首比较复杂的做例子,温庭筠的《酒泉子》:

花映柳条,闲向绿萍池上。凭栏干,窥细浪,雨萧萧。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寞。掩银屏,垂翠箔,度春宵。

全首十句,除第三句和第八句不用韵外,其余八句花搭着押了三个韵:

这种用韵的格式在西洋诗里常见,汉语诗歌只有在词里才偶然见到。元曲用韵又归于简单,一般是一套曲子一韵到底。

做诗的人常常利用两字双声或叠韵作为修辞手段。例如杜甫的诗“吾徒自漂泊,世事各艰难”(《宴王使君宅》),“吾徒”、“艰难”叠韵,“漂泊”、“世事”双声。这种例子很多。又如韩愈的诗《听颖师弹琴》头上两句:“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按当时的语音,“昵女”双声,“儿尔汝”双声,这两组的声母以及“语”的声母在那个时代是同类(鼻音),此外“恩怨”也是双声。“女语汝”是叠韵,“儿尔”韵母相同,“昵”的韵母也大部分相同。这两句诗里边没有一个塞音或塞擦音的声母,并且除“恩”字外,韵母都有i介音,这样就产生一种跟这两句诗的内容配合得非常好的音乐效果。

利用双声、叠韵的极端的例子是全句甚至通首双声或者叠韵的诗。咯举一例:

贵馆居金谷,关扃[jiōng]隔藁街。冀君见果顾,郊间光景佳。(庾信《示封中录》,通首双声)[①]

红栊通东风,翠珥醉易坠。平明兵盈城,弃置遂至地。(陆龟蒙《吴宫词》,四句各叠韵)

这已经越出修辞的正轨,只能算是游戏笔墨了。

在汉语的诗律里,比双声、叠韵更重要的,占主导地位的语音因素,还得数四声。四声之中,音韵学家把平、上、去归为一类,跟入声对立,文学家却把上、去、入归为一类,跟平声对立,称之为仄声。平声和仄声的种种组合,一句之内的变化,两句之间的应和,构成汉语诗律的骨架。稍微接触过旧诗的人,都知道“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等等,这里就不谈了。

正如有双声诗、叠韵诗一样,也有一种四声诗。例如陆龟蒙的诗集里有《夏日闲居》四首,每一首的单句全用平声,双句则第一首平声,第二首上声,第三首去声,第四首入声。引全平声的一首为例:

荒池菰蒲深,闲阶莓苔平。江边松篁多,人家帘栊清。为书凌遗编,调弦夸新声。求欢虽殊途,探幽聊怡情。

本来是平仄相间,构成诗律,现在全句、全首一个声调,当然也只能算是语言游戏了。

不但是诗律以平仄对立为它的核心,散文作者也常常利用平声和仄声的配合,特别是在排偶句的末一字上,使语句在声音上更加谐和,便于诵读。例如:

然则高牙大纛,不足为公荣,桓圭衮裳,不足为公贵;惟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欧阳修《昼锦堂记》)

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欧阳修《醉翁亭记》)

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柳宗元《钴铒潭西小丘记》)

加。和△的是平声字,加·和▲的是仄声字,。和·是主要的,△和▲是次要的。以主要位置上的平仄而论,第一例是基本上用仄平平仄、平仄仄平的配列,节奏柔和,近于骈文和律诗。第二例四个排句的结尾是两个平声之后接着两个仄声,末句用平声字结。第三例的配列又不同,前面三个排句几乎全是仄声字,后面四个排句几乎全是平声字,结句的末尾用仄声,节奏十分挺拔,跟第一例形成显明的对比。

[①] “见果顾”似应为“果见顾”,这里是根据四部丛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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