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与梁启超的教育思想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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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张之洞、梁启超皆处清末国难当前,国家危急存亡之秋,两人同持救国兴国必由教育之论;然因两者生卒年代先后稍有不同,处境亦异,各具不同的政治观、文化观,因而两人的教育观也有所不同。比较张、梁两位前贤的教育思想,启迪思考有关的教育问题,会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本文从两人的生平与政治思想出发,然后比较两人由此而来的教育思想,看看他们对教育宗旨、作用,教育内容、教育制度构想及教育对象和方式几个方面,有甚么不同。

(二)生平与政治思想的比较

(1)生平 :

张之洞生于1837年 (鸦片战争前三年),卒于1909年 (辛亥革命前两年),终年73岁。张生于书香之家,父为知府;10岁读毕九经,16岁中举人,27岁为慈禧拔为「探花」,自始一生为官,且为清中枢大臣,前后督两广、两湖,大办洋务,尤重兴学育才;1903年,年67,入京觐见,奏停科举,推广学校,改善学制;1908年,临终前一年,以72高龄,犹创设女子师范学堂于京师,孜孜不倦。

梁启超生于1873年,比张之洞年轻36岁。梁父为乡里塾师,母亦识字,12岁中秀才,因家贫无书,赖父执送书,始有所读;17岁中举人,18岁识康有为后,即从其学,共倡变法。1898年助光绪维新变法,失败后逃往日本,其后游历欧、美、澳;回国后,从政时间少,在野时间多,唯论政议学不绝;五四运动后(48岁),始专注治学、演讲及著述;卒于1929年,终年57岁,距张之洞去世20年。(两人生平事功比列,见附录。)

张、梁的共同处为幼承儒学,中举,从政时接近权力中心,颇有发挥之时机;然因处境不同,识见有别,故所倡之教育思想,异多于同,先述两人之政治思想之相异处。

(2)政治思想 :

张之洞之作《劝学篇》,无论其背景、动机为何(1),亦可见其思想之一斑。内篇《同心》说:

「吾闻欲救今日之世变者,其说有三:一曰保国家,一曰保圣教,一曰保华种。」

张氏之所谓「保国家」,是指维持清王朝统治,所以他强调「今日时局惟以激发忠爱、讲求富强、尊朝廷、卫社稷为第一义」(2) 他在<教忠>篇列举清王朝十五项「深仁厚法」、「良法善政」,呼吁:「凡我报礼之士,戴德之民,固当各抒忠爱,人人与国为体」,(3) 《知类》提出黄种之说,旨在说明满汉一家,维护满清统治地位。

康、梁等维新派,提出君主立宪,以民权对抗君主专制 (4);至1920年,梁启超更倡革命排满共和,「使我国进为世界的国家」,引起康有为不满。梁启超的政治企图是通过自上而下的和平渐进改革,使中国依次完成由君主专制、君民共治、最终达至民主共和的嬗变 (5) 。所以,张、梁两人之所谓国,内涵有着本质的不同,梁说「民权」,张非之以《正权》,亦由是故。

(三)教育的宗旨与作用的比较

张之洞对教育的作用与宗旨的看法,随着时局和他的处境不同而有所变化,以保障满清皇朝利益为依归。他早期两任学政十年,教育宗旨是「通经为世用,明道守儒珍」,教育内容是「通经学古之学」,对象是培养少数士子,强调伦常名教,注重品行,不在求富求强,适应世变,此时出版的《輶轩话》和《书目答问》,极少涉及西学,甚至是用来抵制新学的 (6)。

中法战争后,张认识到人才比武备更加重要,1885年上《筹议海防要策折》,指出「当时急务首曰储人才」,认为「战人较战具为尤急」,把教育局限于纯工具性的作用。及至甲午战争初期,看见日本教育成功之例,稍改看法,把教育的作用由战人战具的关系提高到立学立国的关系来看,《吁请修备储才折》提出教育救国的基本思想:「立国由于人才,人才出于立学」,「国势之强由于人,人才之成出于学」。1898年的《劝学篇》,更肯定「学术造人才,人才维国势」(《同心》),认识到「自琼森于力,力生于智,智生于学」、「智以救亡,学以益智」,相信「国之智者,势虽弱,敌不能灭其国;民之智者,国虽危,人不能残其种」(《利益》)。虽然如此,1898年5月所奏的《两湖经心书院改照学堂办法片》张的教育宗旨及作用,仍在于「令守道之儒为识时之俊」,未至于提高全民之智。及至1902年的《筹定学堂规模次第兴办折》,强调指出:「国势之强弱在人才,人才之消长在学校。环球各国竞长争雄,莫不以教育为兴邦之急务」,「今日中国欲转贫弱为富强,舍学校更无下手处」,才开始重视小学,开始接受国民教育和义务教育的思想。提出「所谓国民义务之宗旨,凡任学务者断断不可迷昧。故此时各处兴学,首以小学为急」。由于张之洞之国乃满清皇朝君主专制之国,故「小学教其为善良之人」,培养忠诚的国民,以实现清王朝的「自强」、「求富」、「自主」的目的,而非今日国民应有的权利和义务。

梁启超所追求的,是建设一个君主立宪的国家;教育宗旨在培养「有国家思想,能自布政治者」的「一种特色之国民」,具有「独立的精神」的新民(9),「备有人格,享有人权,能自动而非木偶,能自主而非傀儡,……此则普天下文明国教育宗旨之所同,而吾国亦无以易之者也。」(8) 可见国家教育目标所培养的新民,「精神是进取的,思想是自由的;行动是自立的;生活是有组织的;质量是重公德的,爱国家的,尽义务的;性格是有毅力的、勇敢、尚武的等等」(9); 与张之洞所言的大大不同,不独止于具有救国强国富国的作用,还享有「民权」—— 即人民享有同义务相对应的自主之权和自由之权。「必使人人知有权,人人知有自由」(10),「一定要一国人民都有可以享受民权保持民权的资格」 (11) 。

伸民权须广开民智,因「权生于智,「有一分之智,即有一分之权,有六七分之智,即有六七分之权,有十分之智,即有十分之权」,「今日欲伸民权,必以广民智为第一义」(12)。论者谓此处所谓民权,是指「治事能力」,是指治事的「主动权」,并不完全是个法学意义上的政治概念(13)。但若「治事」也包括「议事」、「断事」、「理事」等内容,有「参政」、「议政」、「参与决策」等比较复杂的、高层次的能力的含义,其终必也涉及权力及权利。梁氏在《新民说》中,也提倡「权利思想」:「人人务自强以自保吾权」,可见民权不独是「主动权」了(14)。梁氏欧游时看见欧洲民智大开,「自治独立之声,遍于全欧」,民权、自由已成天下之公理,则此时之「民权」概念,肯定是指政治上的权利了 (15) 。

梁启超的《新民说》,反映梁氏意识到国家的主体是人,社会变革、进步的程度,与国民质素的高低息息相关,也直接与教育有关。因此他高倡「教育为立国之本」,「教育之宗旨在培养新民」,「苟有新民,何患无新制度,无新政府,无新国家」(16)!无怪他批评李鸿章「知有洋务而不知有国务」,「其于西国所以富强之原,茫茫乎未有闻焉」(17);也蔑视张之洞的《劝学篇》,以为「不三十年将化为灰烬,……闻者犹将掩鼻而过之」(18)梁启超认为「洋务自强,变法数十年,而利未一见,弊已百出」,皆因「变法不变本原」;建议「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欲求新政,必兴学校」(19);指出「国家之设学,欲养人才以共天下」(20)。其实,育人才、启民智有多种途径,开学校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广泛的社会教育,都是强国治本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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