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邓拓故居

小编:

矢弓

在福州,说起林则徐,当地人大都津津乐道,告诉你在福州闹市区有一处“林则徐纪念馆”。确实,这位当时“开眼看世界第一人”,很使作为同乡的福州人脸上生辉。但当问起同样是福州人邓拓的故居时,就连当地的出租车司机都有点挠头了,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有名的福州人,但他的故居在哪里呢?

其实邓拓故居就在距“林则徐纪念馆”不远的一条小巷深处,简陋得没有任何标志,两间木板房。近代与当代的两位福州名人,不仅性格相近,而且纪念地也相近,这大概是上苍有意留给人们的一点启示。

说起邓拓,现在有点年纪的人,无论读没读过书,肯定都不陌生。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就是从批判以邓拓为首的“三家村”开始。在标志“文革”爆发的“五·一六通知”发表的次日,邓拓自杀了,他因此又成了“文革”中自杀的第一人。一介书生,居然被他终身投入的事业所抛弃;一位写文章为生的文人,后来做了管文章的官,居然因文章而惹祸,素有才子之称的邓拓自己当初肯定没有想到。

如果不是门楣上挂着两块牌子,这里和普通的民居没有什么两样。仅仅一位讲解员,常年没事,静静地呆在一旁的办公室看书。她打开有些锈蚀的门锁,木质大门嘎嘎作响,似乎摇摇欲坠,屋子里散发着一股久不开启的霉味。讲解员有点受宠若惊地赶紧给我们打开灯,灯光有些发暗,灯管上还结着丝网。

沿着展室,我缓缓地走着,听着自己脚下地板的吱吱作响,似乎是主人在所说什么。邓拓是新闻界的前辈,是时政杂文的泰斗,是铁骨铮铮的文坛硬汉。他曾任新华社晋察冀分社社长,建国后担任《人民日报》总编和社长,北京市委宣传部部长,在文人这一行里可谓出人头地了。士可杀不可辱,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自杀常常被称为“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他居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后保持尊严的一条不归之路。屈指一算,邓拓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八年,现在如果健在,他也已经过了九旬。“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发动“文革”的伟人曾经这样吟唱过岁月流逝。此时此刻,我们的这种联想似乎与环境有点不协调,可这历史老人的指头弹得该有多迟缓啊。

在有些蒙灰的展柜里,收藏着当年邓拓主编的中国革命史上最早的一本《毛泽东选集》,时任《晋察冀日报》社长的邓拓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编撰的这本只印刷了4千套的“红宝书”,在时隔几十年后会成为珍贵的历史文物,静静地躺在自己故居里,向人们诉说着书生的不平凡经历。

展室的高潮,是邓拓自杀时留下的遗书。一份写给当时的北京市委领导彭真和刘仁,一份写给自己的妻子丁一岚。遗书对刚刚兴起的“文革”大唱赞歌,通篇都在表述自己对党的忠诚和敬仰,最后还有一连串当时很流行的口号。两位接收邓拓遗书的北京市领导当时也没逃过“文革”这一劫,作为妻子的丁一岚,是在邓拓逝世后十三年才看到丈夫写给自己的遗书,那年的日历是1979年,邓拓平反了。

邓拓故居面对的是一座突兀耸立的山坡,因此这里也被成为“第一山房”,南宋时期,这里出生过一位状元,清代光绪年间,山房才归邓家所有,邓拓就出生在这里。在山前的摩崖石刻上,镌刻着邓拓的一首诗:“当年风雨读书声,血火文章意不平。生欲济人应碌碌,心为革命自明明。艰辛化作他山石,赴蹈从知壮志情。岁月有穷愿无尽,四时检点听鸡鸣。”石刻红色,俨然血迹斑斑。

离开时候,我们要买门票,讲解员摇摇头,不必了,两元钱一张的门票,一年卖不到几百块,连电费都不够。免了吧,谢谢你们还记得邓拓,身在旅途还能来看望邓拓。

离开邓拓故居,外面正是阳光灿烂,但我们感到阵阵凉意。也许,文人本来应该耐得住寂寞,不是有“板凳要坐十年冷”这一说么?邓拓是在轰轰烈烈的日子里消失的,如今这种祸国殃民的“轰轰烈烈”已经渐渐远去了,邓拓的悲剧也已经翻过一页,淡忘,淡化,也许医治创伤的一种办法。

不过,无论怎样省略,路口至少应该有一个路牌,告诉人们,当年“三家村”之一的邓拓就从这里走出去的,走出去了,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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